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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不知道的倪柝声》之九 十二间排聚会

从1922年初开始,倪柝声、王载与三一学院的一批志同道合者先在福州仓前山子园王载家中聚会。随着人数的增加,他们就租用三一学院周边的十二间排自行礼拜、擘饼、聚会、祈祷、讲道。倪柝声说:“那时候,我还在学校里读书,同学中已有几十位得救,就在学校附近的同学中也有几十位得救,所以我们就在学校附近的十二间排租得房子一间为聚会之用”。此时倪柝声并无意建立一个新的教会团体,他认为十二间排不过是一个讲堂,是传福音集合的地方而已。但福州三大公会对倪柝声等脱离宗派行为的强烈反应让他始料不及。林和平曾回忆“三公会里每日谈论和批评的材料就是倪师母离公会的事。此事又加上一班说是爱我而劝我回头的人,请我吃饭开导我,怕我前途的危险和艰难”(林和平《恩爱标本》)。更让倪柝声感到意外的是,三一学院的校长来必翰竟采取各种手段逼迫参加十二间排聚会的学生。他说:“1922年,我们的弟兄缪受训,陆忠信,原在福州三一中学——一所西差会办的学校——肄业,后因到我们中间来聚会,就被校长来必翰和会督恒约翰等对他们大肆逼迫,开除他们的会籍,不许他们在校中吃饭,把他们在班上考第一名得来的奖学金取消…有十几位同学因听信了我们所传的福音,并且受了浸的缘故,就被学校所隶属的西差会所设立的公会革除,并且通知福建全辖境。在他们看来,不通过按立的牧师就受浸、就擘饼,是干犯了神权。在我们看来,圣经是说主把传福音的命令交给门徒,把施浸的命令也交给门徒。所以我们并不因此灰心,我们是一直坚持下去”。基督教各公会对倪柝声等脱离公会、自行聚会的强硬态度迫使倪柝声从被动脱离宗派走上主动否定宗派的道路。倪柝声说:“从此我们就也起首传宗派的非是和脱离宗派的需要…这就是地方教会脱离宗派的开端,也是地方教会与西差会对立的开端”。

1923年1月,倪柝声邀请南京李渊如到福州十二间排讲道2周。李渊如离开后,倪柝声又接着连续讲道约一个多月。他说,那时我们“热切地传福音,盼望别人也一样的得救。我们有几十个人常常穿上福音背心,前面写的是‘你要死’,后面写的是‘信耶稣得救’拿着福音旗子,唱着诗,游行各处,吸引人来听福音…地方不够大,椅凳不够多,所以聚会的时候,从客堂到厨房都坐人,椅凳由赴会的人自己带。我们曾看见人带凳子到广场看戏,今天竟然看见人带凳子来听福音。我们为着节省的缘故,厨房、客堂、大门,只用一盏电灯,把花线接得长长的,拉到前、拉到后地照亮人。我们是打穷算盘而盼望多救灵魂,结果那一次救了好几百人”。

在弟兄会的教会观影响下,倪柝声着手按照“回到圣经教训”的理想来建构十二间排聚会。他说:“23年、24年在十二间排的时候,是我极其努力读圣经的时候。一切都在草创的时候,我们又要一切都照着圣经去作。别人所作的我们不相信是对的,而我们自己对圣经又不够精通。所以只好日夜研究盼望能不错误。”到了1924年夏,倪柝声已形成比较系统的教会观:

首先,教会必须以地方为界。倪柝声认为一个地方教会不得与其他地方教会联合成为一个具有行政隶属关系的大会。教会是以地方为界,圣经中“七教会”是“七个灯台”,而不是“一个灯台”分为“七枝”。倪柝声宣称将“地方”作为“教会”立会的根据是其研究圣经最重要的发现。圣经中有136处提及“教会”,其中近百处谈及“教会”成立的根据是“地方“。虽然“弟兄会”脱离宗派运动已有近百年的历史,但并未发现圣经关于设立教会的根据。

其次,教会没有名称。亚力山大.麦歇认为基督徒应当按照圣经“无论在那里,有两三个人奉我的名聚会,那里就有我在他们中间”(太十八章二十节)的教训奉“基督”的名字聚会(台湾福音书房:《直道》未刊稿)。这个观点引导了倪柝声对教会名称的思考。倪柝声在研究圣经时也发现圣经中保罗曾责备“人用矶法,用亚波罗,用保罗的名字以自别”的教训。由此,他断言圣经中“教会”根本没有名称。倪柝声认为圣经中对“教会”有三种不同的定义,但均不涉及“教会”名称。圣经中提及“神的教会”、“基督的教会”特指教会的性质是属神、属基督的;“众圣者的教会”指教会的成员是众圣者。圣经中曾提及“以弗所”、“哥林多”的教会,但以弗所、哥林多是地名。且在原文是说“在以弗所的教会”,“在哥林多的教会”,特指“在”某地的教会,这是说情况,不是说名称。倪柝声由此认定按照圣经的教训,教会是没有名称的。这就是地方教会运动兴起时,各地自称是一个“奉主名的聚会”的来源。

第三,牧师不是职务。亚力山大.麦歇认为圣经中聚会不是一个人讲道,而是任何弟兄都可以讲道。他说:“我们自然相信每一个信徒工作的职分是神所设立的。教会的元首,从死里复活的主耶稣曾赐下特别的‘恩赐’。‘他所赐的有使徒,有先知,有传福音的,有教师,直等到我们众人在真道上同归于一’。(弗四章十一节至十三节)我们在圣经里,无论如何,总找不着一个人是像今日教会的牧师一样。反过来说,我们倒看见许多‘长老’或‘监督’(行二十章十七节十四章二十三节处得五章一节)。一方面我们相信那些有恩赐的人是有特别职务的,但另一方面我们信在事奉主的事上,一切信徒都是有分的” (台湾福音书房:《直道》未刊稿)。受弟兄会反对“一人治会制”观点的启发,倪柝声也认为圣经中“牧师”是一种“恩赐”,也就是一种才能,而不是一种地位或一种职务。这种才能乃为神所赐,而非教会所“按立”。并且圣经只有表示合一同心的“按手”而没有给人以职位的教会 “按立”。有牧师恩赐的人,或许是个车夫或教员。倪柝声还从“彼得书”和“启示录”全体信者都是“祭司”的教训得出全体信者都可以在神面前执行祭司职务,都可以处理“圣事”的结论。

第四,教会“工人”必须凭“信心”过日子。这是受到余慈度、和受恩“信心生活”的影响。倪柝声认为圣经从不提倡募捐,而是要求信徒自动奉献。他说:“信徒的交通,不应该只限于口头上和擘饼上,也应该显于钱财上。多收的人要无余,少收的人才会无缺。信徒应该养成帮助人的习惯。我们也提倡这样行的时候,不要在那里‘吹号’,最好‘不要叫左手知道右手所作的’。这是免得给的人假冒为善,也免得受的人仰望别人。”这个做法后来成为地方教会“工人”经济来源的原则。

 十二间排聚会初期,教会事务由王载、王连俊、倪柝声、王畏三、陆忠信、缪受训等共同负责。由于王载年纪较长,因此教会工作由其作出最终决定。随着对圣经系统深入研究,倪柝声对于教会“没有名称、没有牧师”的原则越来越坚定,王载对此原则并无议异。但1924年春王载到上海布道时,上海宣道会守真堂“吴伯瑞建议他既然有(布道)这个恩赐,若要公会请他,就必须被按立作传道人”(李常受:《历史与启示》,台湾福音书房,民国104年10月台湾第五版)。为此,王载决定将十二间排正式命名为“教会”,并组成团队到各地巡回布道。这与倪柝声持守的原则发生严重的冲突。倪柝声曾回忆起与王载意见相左的情形:“1921至1923年中,各地都有复兴布道会。多人以为只有这样的布道会,引人归主,才算是为神工作。但神给我看见,神的目的是要蒙恩得救的人,站在地方合一的立场上,代表神的召会,维持神的见证。只是有一班的同工在召会的真理上看法不同。当我花时间查读使徒行传时,就看见神要在各城市建立地方教会。那时这个光临到我身上是相当清楚,给我看见神的目的是在此…光一来就出了问题,因为有的同工未见这个光,大家对工作的重点不同,就有摩擦的事。有的同工觉得应该热心于复兴布道的工作,并且这个工作易见果效;但我的负担是要建立地方召会,对于复兴布道比较冷淡。有一位比我年长的同工常出外开布道会,我心中有时也受试探想开我自己的复兴布道会。然而,我没有那样作;当他出去时,我就照着我的异象去作,他一回来就把我所作的改过去,照着他的意思作。当他又出去时,我就改过来,照着我的异象来作,因此二人时常翻来覆去。在工作上所领受的光既然不同,工作的路也就不同。一条是专门复兴布道的路,一条是建立地方教会的路。主所给我看见的非常清楚,就是不久他一定会在中国多处兴起地方召会来。我的眼睛一闭起来,就看见地方召会的产生”(倪柝声《三次见证》)。

1924年初夏,王载从上海回福州后,在没有征得王连俊和倪柝声同意的情况下,在同工祈祷会中宣布:十二间排聚会是纷乱的、不正常的,应该正式成立为教会,并提出将十二间排聚会更名为“福州基督教会”。王载称已经商妥上海宣道会的吴伯瑞牧师到福州为同工行“按立礼”,准备按立自己为“传福音”、王连俊为“牧师”、倪柝声为“教师”。这个提议,遭到倪柝声和大多数教徒的反对,因为:(一)圣经中没有按立牧师的事。我们既从人的遗传中脱离出来,怎么又回到老路去?(二)圣经中只有在某某地方的教会,怎么又来一个新名称?福州已经有三个公会了,这样一来,岂不是又多出一个公会?

倪柝声认为将十二间排聚会定名为“福州基督教会”是明显违背圣经教训,因为“教会”是没有名称的,并且福州基督教三公会内也存在真正属基督的信徒。在福州的“教会”应当包括所有真正属基督的信徒。十二间排聚会如果是“福州的教会”,就是不承认三公会里也有真正属基督的信徒。三公会里若有真正属基督的信徒,十二间排聚会就不是“福州的教会”,只不过是福州“教会”的一部分而已。倪柝声指出“按立”更是违背圣经教训。“传福音”、“牧师”、“教师”是“道”的三种职事,属于神的恩赐,为许多信徒所共有。“按立”是人的道理、人的规定、人的遗传,是罗马的东西,不是圣经的命令。十二间排一向反对的人组织、公会,现在王载所作的就是组织公会。双方相持不下,一直争执,天天辩论,约有月余,情势非常急迫。

这期间,倪柝声不断研究圣经、不断祈祷,也有了更多新的发现。到1924年夏天,倪柝声在聚会中向全体信徒发表了“是跟随会幕呢?或是跟随约柜呢?”的演讲,指出教会已经像“会幕”一样堕落了。他说:“约柜在正当的情形中,是在帐幕里。但以色列人失败后,情形意外,约柜就离开帐幕,搬到另外一个地方。当所罗门作了王,他先到帐幕那里去献祭,夜里神在梦中向他显现,照他所求的赐他智慧。等他醒了,他知道约柜不在那里,他的敬拜也不应该在那里,就回到约柜所在的地方,在约柜前献祭敬拜神。自从罗马教以后教会已经完全失败,现在更是四分五裂,充满异端。今天我们应当跟从的是基督自己,是约柜,不是教会、不是会幕。今天我们不能作会幕,不过是少数的人跟随约柜走而已”。

会后,倪柝声发表了一封致十二间排全体信徒的公开的信,重申了自己反对将十二间排聚会更名为“福州基督教会”的原则立场:一、按照圣经的教训教会是没有名称;二、福州是地方的名称而不是教会的名称;三、今日教会已经四分五裂,绝对不可能建立一个包括所有神子民的教会,十二间排只是少数人按照圣经命令而聚会,但不可能作“福州基督教会”。

此后倪柝声应浸信会之约去杭州讲道约二周,并游历沪宁。在倪柝声离开福州期间,王载认为倪柝声“不相信按立、不相信教会,就在擘饼的桌子前把我革除了”。倪柝声回到福州后,“看见这种情形,觉得进退两难。经过几天的祷告,主说:出去吧!”于是倪柝声就请主要同工到其二姑母家召开祷告会,宣布“谁是谁非今全不谈,今后这个问题不提,大家和睦相处。”祷告会结束后,倪柝声向大家表示自己将离开福州,移居罗星塔马限。

倪柝声离开福州后,十二间排并没有成为“福州基督教会”,按立的事也没有再提起。此后,王载将十二间排聚会交给王连俊,王连俊在十二间排聚会门口挂上一块“基督徒会堂”的木牌,但聚会内容仍和以往相同。

(作者: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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